Anständige leute 衣冠（4）普通人AU
酒复杂而神秘，总叫人琢磨不透。但，眼下我迫切需要它。我渴望通过酒，那狄俄尼索斯布下的“盛夏的纯粹光芒”，来一醉方休。穿过现实的迷雾，我或可在睡梦中一窥她的倩影。
那天夜里晚些时候，房间里的电话响了两声。当时我已经快迷迷糊糊地睡着了——我在修普诺斯温柔的面庞前丢盔弃甲、溃不成军。
这是通长途电话，肯定是从美国打来的。但当时，我却连一个完整的词也说不出，兀自在往昔迷梦中徘徊，时不时看到一些碎隙，一些幻想中赛琳娜在我身旁生活的美好图景。可好景不长。
电话那头传来轻快的声音，夹杂着轻微的堪萨斯口音，让我想到西海岸明媚的阳光。这姑娘言语中透着丝焦急和迫切，像不协调的和弦，全然破坏了她音色的质感。
“嗨，是我，《迅猛野兽》（Faster Beast）杂志的珍！你在吃早餐吗？我本来还想逮你个正着。”
“在我起床前？”
“是啊，没错。顺便，你起得挺早，不像你平时的做派——那儿天气如何？”
我看着窗外灰蒙蒙一片，漫不经心答道，“阳光明媚。”
“那可真不错。这家酒店不赖，对吧？昨晚蒂凡尼酒吧的开幕式你一定参加了吧？介意给我匀出点时间聊聊吗？”
“丽兹，我得挂了。墙上有只大蜥蜴。”
“是我啊——我是珍。”
“我会考虑。对了，谢谢你帮我搞到假期。”
“哦，没事。毕竟，布鲁西可不能公然和记者闹绯闻，不是么。”
听得出，电话那头的声音夹杂着怒火。平心而论，我还是挺喜欢她的，除了她那对儿可爱的势利眼外，说真的。
“所以你到底喝了什么酒？大家都说你在开业派对上和一个漂亮女人玩疯了。”
“一杯叫做法灵登之夜的酒。”我梦幻般低语着。
“好棒！是女式特饮吗？是男女都能喝的那种吗？”
“这款酒里放了苦艾酒、伍斯特沙司、伏特加、白糖、安格斯特拉苦酒、沙果汁、酸橙、香槟、赛尔兹碳酸水、柠檬水、葡萄柚和可乐。”
“哦。”
中午，我下了楼，坐在酒店一楼的自助餐厅用餐。这是法灵登典型的社交场合，仿效了不少东方知名酒店供应的自助餐，不仅各国美食应有尽有，每一样还都滋味精致，体现出一种卷席全球的中产阶级风尚。就，享受午餐、海滩，还有殷勤的服务吧。这儿可真是无所不包啊。
自助餐的菜式很丰盛。有来自海湾阿拉伯国家、黎巴嫩、埃及、意大利、印度和日本的美食，还有一些英式餐点如焗豆、香肠和油腻的吐司片。餐台上陈列着琳琅满目的热带水果，以及各式各样的鲜榨果汁。甜品区则摆着许多手工制作的慕斯翻糖蛋糕、雪浮岛和草莓冰激凌。至于酒吧，高脚杯中绿色的鸡尾酒随处可见。
它的成分究竟是什么呢？管不上那么多啦。我点了一杯健怡可乐，来搭配美味的蒸粗麦粉。于是，我鼻梁上架着太阳镜，试图通过食物和可乐来驱散我那些古怪的念头，还有，当然啦，我的老友——宿醉。终于，我站起来，穿过玻璃门，站到热辣的阳光底下。这倒还真是个难得的好天气。
一对衣着得体的夫妇在经过时朝我打了个招呼。我笑了笑，稍微找回了些平衡感，耳朵却又开始嗡嗡作响。
泳池边上，体格丰满的姑娘们已经抹好防晒油，正舒舒服服地躺在折椅上，身上不住地冒汗，恕我冒昧，像极了平底锅里铺上黄油的食物。
我忽然有些记不得自己冲着那些举杯示意的人招手时到底在想什么，还有为什么在招手。这些我本该记得的。不过好在有人替我记得这一切。
“人间乐事可莫过于此，对不？”当我跳到人造沙滩上漫步时，有个男人从躺椅上爬了起来，掸去身上的灰尘，径直朝我走了过来。他抬起手，用和珍十分相似的口音叫我“马龙”，并一脚踩上了沙滩。虽然，他前一刻还跟大多数人一样戴着丛林帽在泳池旁享受日光浴，但那身Sea Turtles的着装确实格格不入——他携着种像是刚从阿联酋或者其他什么地方回来的气息。
我停下脚步。
TBC.
评论